江鲸_

间歇性产粮,持续性磕糖。

【188高考盲狙/17:00】一条信息

*纯刀,慎入

*是翔哥不在的那三年


试卷:北京2卷

【当今时代,我们每天都会面对各种各样的信息。其中有一条信息,或引发了你的感悟,或影响了你的生活,或令你振奋,或使你愧疚,或让你学会辨别真伪……

请以“一条信息”为题,联系现实生活,展开联想或想象,写一篇记叙文。

要求:思想健康;内容充实,有细节描写;语言流畅,书写清晰。】

答题人:镜中之愚/江鲸_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       北京城进了雨季,灰蒙阴翳的天色沉沉笼罩天际,骤雨将至,翻滚着闷雷,压抑已久的一场落雨裹挟风暴,沉闷凝固一刻。

 

       惊雷落下,雨幕一瞬连缀天地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下了车,手上握了把黑伞,无声走在银帘之下,水滴很快淌在伞边,细细流出隐约一线,遮盖着伞下表情苍白的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刚从飞机上下来,拍完了作为演员出道的第一部电影。疲倦与困怠侵袭着大脑,他早已惫累不堪,闭着眼却迎不来一丝睡意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习惯了高压生活,只有高强度的工作榨干最后一点jing-力后,才能换来一点零星可怜的安枕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甚至不敢奢求做梦,尤其是梦境撕裂在现实面前的残忍,足以彻底剖开他一颗残////喘的心脏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可他又开始想那个人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鬼使神差地在逃离开那处封存着所有回忆,自欺欺人地凝结着记忆的地方整整数月后,重新踏入这里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表情很浅,嘴唇是寡淡无色的细薄。他伪装了一张正常的皮囊,强行缝在脸上才能遮下早已fu-烂溃散的内芯。可当眼前一幕幕重现着铭心入骨的景象,所有的面具都有了碎裂倾覆的迹象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挣扎着发狂的灵魂叫嚣着啃噬他的理智,眼底凝结干涸了一片猩红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握着伞的手指麻木冷颤,他很快走到了楼道门口,从伞下看到那处紧闭着的窗扇,是他魂牵梦萦又不敢踏足半分的地方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收了伞,黑色西装染了一片水渍,面料边缘泅着hen迹,显得一张脸血色全无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往楼梯上走,皮鞋磕在坑洼阶面上,有规律地响起节奏,直到迈上最后一阶,视线凝在那扇静静闭着的门上。锈迹侵蚀着边沿,冷冰冰告诉着他时间无声的流逝,一次又一次敲击讽刺着他绷紧的神经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眼睛很快空了一片,木然挺直脊背,低头凝视着那扇孤零零又死灰寂静的门,像要凝望到门中封存埋葬着的所有有关那个人的,让他如今赖以清醒,孑然前行的回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孤独无望的等待耗尽了他燃烧着的情绪,最后留下一副空荡虚无的躯壳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听得见别人怎样暗地里议论讥讽着他的异常,只是漠然无谓的冷冷看一眼那些嚼舌小人,他甚至对这些言论吝啬多分去一丝眼神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进门时自然地弯腰换了拖鞋,把皮鞋放在鞋柜左侧,才直起了腰向着客厅走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飞到外地拍戏数月未来,屋里满是潮气,闷着一股怪异难闻的霉味。晏明修恍若未觉,眼睛从门口开始细细扫视着那些安静落灰的家具陈设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那些回忆呼啸着卷入,撕碎了他习惯遮掩的面具,让他面色有了一瞬间的茫然空白。

 

       茶几上摆着两个人一起买来的茶具瓷盏,展柜上花瓶里插着的花残留一束空枝,花叶却早已枯萎零落。

 

     墙角裂开的墙纸,是他和那个人亲手补好,落地台灯上磕下的一角,被他特意转向墙面……

 

      晏明修从来不会想到,有一天他真的能将一段记忆完完整整地刻入脑海,不肯遗漏分毫。

 

      所有的记忆围绕着一个人丝丝缕缕浮现闪过,站在客厅正中央的人呼吸艰涩,喉咙压抑着嘶哑,空洞洞喊了一个名字,依稀含着血色的低语,“周翔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“周翔,周翔,周翔!”

 

       他在客厅里疾步走过,眼睛逡巡着屋子里每一处角落,最后回到原处静静伫立着。窗外一闪而过的雷鸣,扭曲耀目的白光骤然划过,清晰映下他半张神情迷茫的侧脸,眉骨深邃,遮下一片漆黑阴影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是粉饰太平,自欺欺人,挣扎残活,发痴发狂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身体猛然颤抖起来,紧抵着牙关跌靠在沙发上,心底冷冷数着别人痛骂他的一桩桩罪过。他确实疯了一半,不然该拿什么搪塞荒唐溃败的现实?

 

       他恨自己,恨自己眼盲心盲,遮住眼蒙着耳相信余生不再离分,用谎言欺骗周翔一腔真心,用敷衍熄灭周翔一片赤诚。

 

       拥有时视若空气,失去才懂得珍惜。

 

       所以周翔留给他一生逾越不过的悔恨,留给他一生戒不掉的爱慕,留给他梦醒时分蚀骨的孤独,留给他一处充斥着回忆却又渐渐空泛的相思之地。

 

      却又不肯留给他哪怕一条信息,一条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,还能借以慰藉的消息,能够继续踽踽独行,而不是赤红双眼,用尽手段也留不下一丝残存妄想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翻遍相册,甚至寻不来和周翔一张合照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的自负与傲慢埋葬了两个人,以至于旁人轻飘飘一句有缘无分,都能让他几欲饮恨呕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有多恨,有多悔,在承认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的同时,就已永失所爱。那个人为他铸造的世界,一瞬间崩塌殆尽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昔日温软情话,顷刻化作穿肠毒药,唯独他一人清醒着饮个干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对这份打碎重塑他整个人的爱情,甘愿俯首称臣。麻木沉沦在绝望之中开出的花海上,固执自封,压下所有质疑,仰首虔诚卑微地企求一个不可能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兀自笑了,笑容凄然,表情讥讽。他早就中毒已深,毒药注进了血液,才能撑着他武装到灵魂,面对讽刺现实,在人前逢场作戏,人后空无一片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划开距离,命运戏弄玩笑,让他徒然间隔茫茫天堑,遥望那段回忆,周翔带给他的温度流逝在每一夜的落寞无眠中,取而代之的寒冷与孤独却钻进骨里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将一颗真心碾落成泥,换来的是他自己的错付深情,作废悔意,他醒来的太晚,换不来那个人对他的一点同情,连梦境都厌恶踏入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他被惩罚着只身守望,记忆戛然停滞那段未尽的通话里,凝固在那句未完的“我爱你”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没有半点预告警示,那个人就已抽身离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面目冷凝,嘴角弧度细微崩溃。一颗心挣扎撕扯着翻滚灼烫的情绪,时而懊恨自责,时而麻木无谓,最后无声无息平静成一汪波澜不起的死////水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纤长细密的眼帘颤抖着,喉咙闷哼着,最后溢出野兽负伤般的嘶哑低-yin,他把自己一个人封闭囚固在这处狭小空间里,背对所有人舔舐伤hen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眼眶酸涩却落不下泪迹,他藏的太深太久,哪怕一个人单独待着的时候,也摘不下一层虚伪面具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我想……我想你,”他只对着自己自言自语,对着虚空里,冥冥中等待他的爱人低语,“周翔……翔哥,我去拍了电影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知道我对演戏没有兴趣,”手指cha-进发尾收拢,晏明修眼眶发红,低笑一声,“可我想你回来能看到我啊……我想你回来就知道我在哪里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无人应答。


       “这样我就能很快找到你,周翔。”

 

      “等你回来,我就能把所有铺好的路放在你眼前,你喜欢演戏我就让你演最好的……我不会再逼你了……”他哽咽着,“你回来吧,周翔,我想你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知道我没说完的是什么吗?我想说……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我想说,我爱你。可我知道再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了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雨幕浩荡倾盆而下,屋内阴冷空荡,晏明修恍惚着看向天边朦胧云团。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拨回从前过往,回到那天他和周翔的初遇,回到那场雨幕下的一场初逢,他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意,却遇到了命定的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误打误撞地相爱,懵懂无知地动心。周翔对他的宠爱润物无声。或许相爱与被爱总是不对等,是他习惯了索求,高高在上等待周翔捧起真心,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从最初一刹那的悸动就已决定一切。

 

       事到如今,换他一人守在原地,自欺欺人地等待着缥缈奇迹的发生。拼了命地留下那人带给他的一点回忆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哪怕只有一条消息。

 

 
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找不到。晏明修冷颤发抖,惨笑自己的痴想,眼底血光枯涸,他的神经折磨于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剖白里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手掌攥紧收拢,骨节挣扎着作响,胸膛起伏,他只有反复喊着那个名字,才能唤起身体里仅存的一点生气,不被周围气温渐低的空气冰冻温度,彻底变成一座面目死寂的冰塑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摇晃着起了身,凝聚起所有勇气,迈起步子一步一步跌撞着向那间卧室走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高大挺拔的青年眉宇间却是骇人的冷沉,暮气沉沉,活力不存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屋里的一切摆设如旧,好像他不过离开两三日,回来时仍是笑容温和的爱人静静立在chuang畔等待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被这样的念头一瞬间击中脑海,呼吸凌乱片刻,睁大双眼才看清冰冷落魄的屋内,哪里有半个人影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胸腔内挤压出破碎声响,弯下腰才能勉强抵抗这一刻刺骨钻心的痛意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小心翼翼坐回了ch-uang边,手指下意识按上了前襟上的口袋,摸到那处浅浅的不规则凸起,才好像感觉心脏开始重新跳动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拿出一枚小巧袖扣的人,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冷金属,眼睛却忽然覆上一层水雾,强压的情绪刹那崩溃爆发,耳边都是不真切的阵阵嗡鸣。

 

       这是他攥到的,唯一一点关于周翔留给他的-hen迹,他求不到合影,寻不到视频,他留不住一点那个人的消息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周翔本来就像是天边的云,潇洒悠游,恣意人生。是他拖住了流云的脚步,让那个人甘心为了他幻想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,却又亲手毁去他所有尊严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所以周翔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道漠然眼神,一个会让他午夜梦回,猝然惊醒的魇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手掌死死抓着桌沿,下颌发颤,毫无聚焦的眼瞳却木然瞥见那处灯台下轻轻压着纸条的一角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颤抖的手指捏紧了那一片脆弱的纸角,已然发黄的纸面卷了边,落笔的字迹虽是几分潦草,依旧能看出清隽潇洒的线条——

 

 

今天早上出去补场武戏,菜给你热好了就在桌上,怕你辛苦,给你多补补,乖点等翔哥回来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末尾歪歪扭扭勾一个滑稽几分的爱心。让晏明修低低笑了出来,他记得那天自己心情不好,和周翔痴缠到半夜,第二天早起不见人影又阴沉着闷了一腔怒气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却没看见周翔压在台灯下的纸条,没看见周翔留下的倾注了温柔与呵护的一条消息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在不知道的地方,他又错过了多少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晏明修笑着笑着,眼泪却忽的在眼眶里颗颗滴落,他笑得讥讽,哭得痴狂,眼前很快模糊一片,大团大团的水雾断了线一样跌宕到地面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咳了起来,终于又嘶哑哽咽着喊他的名字,“周翔……周翔……周翔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你了……我好想你……”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他把那张纸条死死握向掌心,贴紧心脏,笑着对虚无轻喊——

“我爱你。”




——FIN.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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